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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利德科学(GILD)$ #该吃药了#

“亲爱的巴菲特先生：

本人致函希望你能考虑，以董事的身份加入吉列德科学公司的董事会，或者成为公司投资人——亦可二者同时。我提议您将部分时间、裁决和高瞻远瞩投入这家您通常投资范围之外的公司，但我相信公司会从您的关注中受益良多；而您也会在回报中收获巨大满足。吉列德科学公司创建于1987年，开发并生产一系列新的……不拉不拉不拉”

 1987年，29岁的青年医生麦寇·饶丹（Michael L. Riordan)一表人才，在硅谷附近的佛斯特城创建了吉列德科学公司。上面的信写于1988年5月24日，收信人是著名的沃伦·巴菲特。

说起吉列德，就不得不提起饶丹同学

话说饶丹同学本是一头生猛的学霸，一路名校：本科在华盛顿大学读的生物和化学工程，拿了四年的Langsdorf奖学金，同时还是大学信托委员会里的学生代表，最后以优等生身份里的最高荣誉毕业。毕业时饶丹本来已经获得了富布莱特奖学金的资助准备去英格兰读光化学，没想到以外的赢得了Luce奖学金，可以资助他在亚洲几个国家实习，并为菲律宾卫生部工作一年。饶丹回忆说，“我的祖父母二十年代在日本相遇，而我觉得自己也不会能有太多机会可以到世界的那个地区去。”

因此他选择了Luce奖学金来到亚洲。这一决定永远的改变了他。在亚洲饶丹开始在一个营养不良诊所工作，来自富足的美国青年第一次见到了那么多孩子穷的叮当响——没钱吃饭，没钱治病，没钱受教育，更不要说手电筒这样的家用电器。这刺激了饶丹开始对健康产业产生兴趣。在菲律宾期间，饶丹还得了登革热，这是一种通过蚊子传播的传染病，症状为高烧，疲乏，恶心。来自堪萨斯的小伙子直挺挺在床上躺了三个礼拜——当时根本没有对付登革热病毒的药物。不光是登革热，当时人们对于几乎所有的病毒都束手无策。躺在床上发高烧的饶丹从头到尾彻底的思考了抗病毒药物的需求。

因此亚洲任务一完成，小伙子就直接返回美国，进入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读医学院。“当时完全出于好奇。”饶丹说起去读医学院的经历，“想要更多的了解人类疾病背后的科学。”

医学院结束之后，饶丹纠结了一下接下来是在实验室做科研，还是去学习一下怎么做生意——最后他又去了哈佛医学院读MBA。哈佛毕业之后，饶丹在加州的风险投资基金门罗资本（Menlo Ventures）找到了一份工作。工作期间饶丹拜访了很多抗病毒研发实验室，甚至还用平时积攒的航空里程换机票飞了一趟日本。不断地和学界的人交流探讨，慢慢的，饶丹的未来远景规划清晰起来，结合自身的科学，工程，医学和商科背景，一年之后，自己的老东家投了200万美元——说干就干，吉列德科学诞生了。草创时期的吉列德（注册的时候并不叫这个名字，取名的事情下面讲）只有一个位于附近的小实验室，雇员六个人。

“21世纪什么最贵？人才！”

生命科学领域更是如此，咱们先看看吉列德科学创始团队的几位高人，

• Peter Dervan来自加州理工，就是《生活大爆炸》那几个家伙上班的地方；
• Doug Melton来自哈佛，还有弗莱德·哈金森癌症研究中心的Harold Weintraub。
• 2009年的诺贝尔医学奖得主Jack Szostak。
• 1989年诺贝尔医学奖得主Harold Varmus，后来做了国家健康学会（NIH National Institute of Health）的主管，（NIH是美国健康和国民服务部下属的，负责生物医学及健康科学相关科研的机构，不仅自己做科研，也通过ERP外部科研项目为非NIH下属的机构提供科研经费）；后来又做了国家癌症研究学会NCI National Cancer Institue的主管，还有纪念斯隆凯特琳癌症中心的主席兼CEO 。

不要被饶丹同学和其他几位创始人的名校背景震撼，去翻翻所有Biotech版块的董事会名单，资本和政界的除外，R&D这边，必须一水全是学霸，全是名校——学术背景，那就是人的第二出身，不是常春藤、罗素集团、Go8的毕业生您都不好意思和别人打招呼！学生物的流行自称“生物狗”，想在这个行业出人头地，很大程度上需要一路读到博士——那才仅仅是个入场券——还必须是名校。基本上，想要在这个领域成点大事，套用《大腕儿》的句式，“最优秀的头脑，最俊俏的面容，最顶尖的名校，读上四年本科，进入最牛B的研究所，傍上最有名的导师，摇上三年试管，《自然》《科学》发上几篇文章……难？这才仅仅是开始！”

勾搭巴菲特不成

1988年的饶丹，像很多初创公司的老板一样，一边科研，一边攒人——人，意味着研发技术能力和资金。比如本文开头看到的那封信，是饶丹写给沃伦·巴菲特的，他收到的是潦草的两句手写回信——

 "饶丹医生：很抱歉，我觉得自己为公司带不来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我的名字。"

很明显这是在委婉的拒绝。饶丹马上亲笔手写回信，重新论述了自己的宏伟规划，再次表达对于巴菲特加入的热切希望。这里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最初饶丹写给巴菲特的信，是打印出来，再亲笔签名，是商务信函中的惯常做法；巴菲特的回信是在去信的右上角笔走龙蛇写了两行——名字用的都是缩写W.E.B，手写应该巴菲特Old School的处理信函往来的方式，但其实也是一种皇上批奏章的方式（略等于朕就是这样的汉子），透着漫不经心的冷淡，弦外之音是，“小子，不就是冲着我老人家的名号来的么？你这样的我见多了，不感兴趣，知难而退吧”；知难而退？那岂是初创企业老板的风格？饶丹的回信马上改成手写——社交心理学上，向对方的方式、姿态、姿势靠拢会拉近距离。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方面，我们为巴菲特错失日后医药行业巨头的早期投资机会而扼腕叹息；一方面，这也的确是巴大爷旗帜鲜明的一贯投资哲学，“不懂的我不投，谁也别想糊弄我”——再就是，谁能想到，200万会爆发成1000多亿？连股神都不能。有意思的是，著名的跨界医生阿图·葛文德当年曾有一篇发表在《纽约客》杂志上的雄文，不仅打动了奥巴马——后来阿图成为白宫最年轻的健康政策顾问，是影响奥巴马医改政策的关键人物；还打动了巴菲特，巴大爷热泪盈眶（其实并没有……）写了一张两万美金的支票，寄给了《纽约客》，请求转交阿图（原来有钱人表达喜爱的方式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然而阿图把这钱捐出去了。（阿图啊，阿图，你不要给我呗？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不知道巴菲特在支票上签下名字的时候，脑海里有没有吉列德三个大字飘过（那些年错过的大鱼啊……）。

“上面有人好做生意”

然而，虽然勾搭巴菲特未遂，饶丹拉客上船的激情却一直在持续（具体场景可以脑补黄渤和管虎的早期作品《开车，走啦！》）——对于需要各色人才的初创企业，所谓的“清晨被梦想唤起”，布道式的自我鸡血浇灌是必备技能。1988年，一位极其重要的政商两道通吃的大人物加入了吉利德的董事会：唐纳德拉·姆斯菲尔德，此人1997年成为公司主席，2001年1月离职，赴任小布什政府的国防部长。这位仁兄可是二进宫了（白宫）——1975年福特当政时期，拉姆斯菲尔德就已经干过了一任，当年意气风发，也是美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国防部长；商界，除了吉列德，这位也做过三年通用仪器的老大。

老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如今是“上面有人好做生意”，从胡雪岩，到饶丹，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国内各行各业，公司显眼的地方都爱挂上和各级领导谈笑风生（其实很多是做生意的那位一脸谄媚，笑得稀烂）的照片，暗示客户们揣测“上面的”背景——当然，这是段位比较低的，一不小心土腥味四处喷溅；高段位的，把户口迁到江苏无锡市锡山区厚桥街道西前头村，改名周永健（功课做得更足的会改名成周元健）之后出去行走江湖（PS.注意时间节点！）……单纯如兄弟我，曾经对西方政治体制抱有玫瑰色幻想的人，已经被《纸牌屋》上了一堂课，华盛顿的游说集团对于政治的影响力，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比如片中和我重名的雷米同学，人高马大，西装笔挺，周旋于各个竞选团队，关起门来，是可以和党鞭、总统候选人等热门大人物吹胡子瞪眼叫板的……

这不，时间到了2005年，著名的德州牛仔官二代小布什总统敦促美国国会通过了一笔71亿美金的紧急资金来防止禽流感的大规模流行，其中的10亿美金被指定专门用来采购和分发达菲（Tamiflu）。你问，Tamiflu和吉列德有啥关系？不是Hoffmann-La Roche产的么？Tamiflu是吉列德研发的，1999年10月27日FDA审批上市，HLR是Marketing Partner；你问，Taniflu的专项采购分发资金和拉姆斯菲尔德，和饶丹什么关系？二位会耸耸肩，摊开手，一脸清纯，表情比玛利亚（我说的这位不姓小泽哈）都无辜。要说没关系，您信么？要说有关系，人家的功课做得极其充分，各种合规，各种披露（后面说到上市的时候咱们再看拉姆斯菲尔德的股票价值），各种监管，各种台面上摆开给你看。

“据我们所知，有‘已知的已知’，有些事，我们知道我们知道；我们也知道，有 ‘已知的未知’，也就是说，有些事，我们现在知道我们不知道。但是，同样存在‘未知的未知’——有些事，我们不知道我们不知道。”——这是拉姆斯菲尔德的著名绕口令，用来解释美国政府发动伊拉克战争的理由，兄弟认为，更适合解释这笔专项资金背后的故事。吃相要优雅啊，同学们，吃相要优雅，要优雅。

关于拉拢政界名流做顾问的事儿，还有一家医药相关的创业企业做得很地道，那就是最近泡泡吹破的Theranos，董事会坐了一圈美国政协的：前劳工部长、财政部长、国务卿乔治·舒尔茨；前美国国务卿、国家安全顾问，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亨利·基辛格；美国前国防部长Bill Perry——都能凑局打麻将了。然而，仍然没有阻止Theranos被拎出来从头到脚各种揭穿的现实。这说明了一个道理，光有政客站台是不行的，归根结底是要有料，没有达菲在手，就是拉姆斯菲尔德和小布什好到穿一条裤子，那也不会采购到吉列德那里；反之，吉列德就像是冲浪高手，踩着达菲这块冲浪板，迎来了禽流感恐慌这个完美的浪头，一下子浪上巅峰（春天里那个百花香，浪里格朗~浪里格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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