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思考:对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的再思考
西方主流传统经济学的框架体系搭建在两个关键的建设之上,一是资源是稀缺的,二是人的所有行为都是满足其欲望。企业家做企业是为了利润最大化,个人做选择是为了效用最大化。效用,就是自己想要的得到了满足的那种感觉。在劳动力工资理论中,一个关键假设是劳动力是偏爱闲暇的,天生是厌恶工作的,因为闲暇让人更舒适。
这些假设与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对经济增长的理解有所不同。萨缪尔森、希克斯对凯恩斯的理解与凯恩斯的《就业利息与货币通论》所表述的思想也差异甚大。最近20年,明斯基、伯南克等学者把信用变量加入到经济运行的理解中,算是把之前偏离的轨道又拽回来一些。
整天被西方主流经济学理论所熏陶,其后果也是明显的,人们会觉得,资本家把利润最大化当成终极人生目标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是绝对的真理,人们追求闲暇和工作主要是为了工资,也是工作的所有意义所在。这就是理论的力量。理论占领心智。
中华文化有着天然的力量,对中国人的思维影响深远。胖东来的老板于东来当前拿5%的利润,其余的都给员工分了;中微公司的董事长尹志尧拿了0.7%的股权,其他的都给创业员工分了,门口保安都是有股份的(有待验证);华为公司任正非的股权现在已经下降至0.65%,其余的股权由工会持有,持股员工10万左右。这些公司不是做大了之后,一轮一轮股权稀释,企业家被动让渡了股权与利润,而是在发展之初,就选择了把股权和利润给员工分了。
这些企业家的行为与传统经济学所定义的资本家有着显著的差异。于东来没有按照利润最大化来做企业,他给员工的工资显著高于行业的正常水平。
西方传统主流经济学还有一个根深蒂固(哪咤2的无量仙翁的关键法术——根深蒂固)的表述,价格是稀缺性的反映,等同的表述是,财富是稀缺性的表征,所以,这一轮美乌谈判,特朗普政府跟乌克兰要的就是矿产和稀土,这些东西具有稀缺性。
如上,西方传统经济就建立在两个关键理解之上,一是资源是稀缺的,二是人的欲望是无限的。整个经济制度、公司制度都是围绕这两个关键理解来构建的。巴菲特买的公司有护城河,什么是护城河,护城河就是稀缺性,比如重仓的苹果公司,如果苹果手机的同质替代者有20家公司,苹果公司市值就很难超过3000亿人民币了。
西方传统主流经济学把满足人的欲望当成最关键的价值观,所以也经常被称为庸俗经济学。所谓庸俗,是东方人对人类社会的理解,道教、佛教和儒教对人的理解是不同的,这些道德哲学都强调淡漠物质的欲望——破执、破相。庸俗经济学就鼓励加强执念,深度入相,人要为财死,鸟要为食亡。
西方主流传统经济学看到人性的一面,没有看到人性的另一面。但是,看到的这一面主导了社会选择,一是抢夺地球物质资源的稀缺性,最典型的文化代表是维京的神话,刺客信条英灵殿是一个典型的文化游戏;二是通过科技创新打造稀缺性。拥有稀缺性的永远是少数人,所以,这就从经济基础上造成了人与人之间的约束的不平等。西方主流传统经济学是为资本家和精英阶层服务的,逻辑上有讲得通。
与西方传统主流经济学相比,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的关键假设不是资源稀缺,而是(1)众生平等;(2)劳动时间是每个人唯一稀缺的东西。劳动是创造价值的唯一源泉。类似于维京神话那样,抢夺其他人的资源,是不创造价值的,只是对别人不平等的掠夺。在资本论中,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是一个最为关键的变量,看懂了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就看懂了资本论,就看懂了马克思政治经济学。
西方传统主流经济学的交换规则是按稀缺性来交换,那自然是稀缺的东西能够换更多不稀缺的东西。ASML光刻机、英伟达GPU、苹果手机,都是主打一个稀缺性。如果几个强人把全球的水和空气垄断了,那么这些强人一定是全球最富有的人。按照马克思政治经济学,交换比例就应该按照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即便技术人员的劳动强度大一些,但是在换算成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也不会是几倍几十倍的多。比如,超市服务员工作一小时是1个必要劳动时间,谷歌工程师工作一小时是3个必要劳动时间,这样,每个小时谷歌工程师创造的价值就是超市服务员的3倍。
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所设想的社会之所以没有成为现实,关键是人性的演进尚未达到他的理论所要求(依赖)的道德哲学程度。
什么样的道德哲学程度才能匹配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主导交换(而不是基于欲望和稀缺性来交换), 并且以此构建人类社会运行的规则。
1、每个人把追求自己的兴趣,发挥自己的天赋,通过劳动创造价值当成自己人生的最高目标,而不是通过抢夺与占有财富,即创造而不是占有成为人性中的普遍内在特质。当前,人性显然不是这样的。
2、每个人满足自己的需求,都是通过自己的劳动时间的付出来交换其他人的劳动时间,即满足自己需求间接通过自己的产出;而不是通过对稀缺性的理解,持有一段时间,就能够从其他人那里交换大量的产品。当前,人性显然也不是这样的。
这是上一条的延伸,即每一份需求的满足都是通过自己的产品创造,而不是通过历史的或者当期的稀缺性物质占有。
当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的底层架构得到所有人的认可,那么,一个未来的社会就是所有产品都是按照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的多少来衡量其价值,来完成其交换,稀缺性的东西也就消失了——物质产品的极大丰富,要多少有多少。
以北京的房地产为例,或许那时人类已经掌握了瞬移技术,或者是不用到一个固定的地点上班,全息投影技术可以让每个人都在自己家周围1公里的办公楼里上班;所有老师的教授水平没有稀缺性,都是同质的,也不存在学区房的概念,高校也是如此,这样大家在北京任何一个地方买房都是同质的,房屋的定价就按照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来进行,比如100平米是1万小时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卖出时,也是按照1万小时来卖出,不存在投机需求这一说。
投机性需求的背后是投资者对社会心理、人的欲望的把握,猜对了很多人在未来想要什么,并且基于一定的稀缺性,投机才能存在。
总的来说,把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当成价值与交换的基础,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就会提升,毕竟,很难让一个人接受,小红工作1小时,其价值是小明工作的100个小时的价值,100倍差异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差异,才能带来100倍的收入差异。但是在过去几年,100倍的收入差异在一个公司内部都是极为常见的,这是基于稀缺性(权力)的分配。
基于稀缺性与欲望的经济学理论,其分配结果是贫富差异相当大,基于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的马克思政治经济学,其分配结果的贫富差距是相当小的。但是,按照当前人性的现状,即多数人不是兴趣驱动劳动的,而是物质与欲望驱动劳动的,匹配的依然是基于稀缺性和欲望的经济学理论。
简言之,一切社会现象都是人性的反映。
2025年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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